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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天要下雨，姐要嫁人 [打印本页]

作者: 苦沙弥 时间: 2004-2-19 23:00
标题: [原创]天要下雨，姐要嫁人
我不能保证以下的文章完全真实，但是它确实是我的经历，我只是把所有的事或物集中体现在某一个人身上，希望可以得到大家的理解。我也不想打草稿，我只要一气呵成，也希望大家可以体谅！

天很黑，起风了！
要下雨了，我这样想着。
姐姐突然停住脚步：“骏，你有女朋友吗？”
“有”我轻声回答。
“那你爱她吗？”
“当然！”
“那她呢？”
“也爱我。”
“……”一阵沉默后姐姐又说：“那就结婚吧。”
我回头看着她，心里有很多惆怅。
“我要嫁人了！”姐姐的声音从突如其来的雷声中渗透出来。
我猛然抬头，直视着她的眼睛，看见的是太多的疲惫和无奈。

思绪让我回到10年前的学生时代，姐姐是我表姐也是家中唯一的女孩，所以自然成了家长的掌上明珠。可能是由于我和她年龄相差不大或异性相吸的缘故，家里兄弟中我和她的关系最好了，而她也似乎很乐意和我在一起，也因为她喜欢和男孩再一起，家长们就常说她是个野丫头，我便自然而然地成了文静乖巧的小孩了。
学生时代的暑假总是很愉快的。这是一个炎热的夏天我在游泳池这边冲着那头溅起无数水花的姐姐大叫：“文~~”
“什么？”水花中冒出了她由于学不会游泳而一脸懊恼的脑袋。
我游到她身边兴奋地喊：“快看，那边有个穿比基尼的漂亮女孩！”
“……”
“看！就在那边。”我伸手指向远方怕她看不到。
“……”
“怎么了？没看见？”我见她没有表示认同有点失望地回头看她，可是她却朝着女孩的方向发着呆，似乎若有所思。
于是我突然朝她脸上泼水，她猛然回过神来发出夸张的尖叫：“你想死啊？”说着也往我身上泼水，我转身潜入水中，我们的欢笑声也随之在水中荡漾开了。

学生时代无忧无虑总是很快就过去了，我与她也同时步入社会开始工作。她以不停地跳槽来充实自己的物质需求而我则选择业余学习来打发时间，所以能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但是也因为她的工作让她认识了很多朋友。
姐姐的同事结婚了。我和她一起参加了婚礼。这是与姐姐上次见面后相隔将近半年时间的又一次会面了。这天外面飘着蒙蒙细雨，我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但是耳边却是姐姐那桌人的大呼小叫声。
“兰兰！”这是姐姐由于兴奋有些走掉的声音：“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们共同生活了3年，现在终于成家了，可不能忘记我这个大姐啊~”
“当然不会，在我刚来这里的时候无依无靠，全是大姐照顾，不然哪有今天？你可是我永远的大姐啊~”新娘充满幸福的声音听起来甜甜地。
“是啊~永远的大姐！”姐姐喃喃道，突然她的声音亢奋起来“你！阿毛，要是敢欺负兰兰我饶不了你！”
“放心放心。”新郎打断了姐姐的话：“我会好好照顾……”
姐姐也粗鲁地打断了新郎的话：“要不是你，兰兰肯定嫁给我了~”
一下子全桌子的人安静了，随后就是大声的爆笑。
“你喝多了，”我上前扶住姐姐，心想：幸亏你是女人别人只当开玩笑，要不然新郎还不心里就生鬼了。
宴席散后我带着满身酒气的姐姐回家，由于不放心她于是就留了下来。深夜外面还在下雨，我透过微弱的光线看见姐姐脸上闪动的水珠，是眼泪吗？我帮她擦掉。
“骏，”姐姐突然抓住我的手：“我想结婚！”
“好啊！”我吓了一跳：“那你的男朋友呢？”
“我想结婚！”
“我知道，可是你的男朋友呢？”
“我真的想结婚，但我不想嫁人。”
我有些茫然，确信她还没有酒醒。
“我喜欢一个人，但是不能说！”
“为什么？”我问。
“我不能啊，家庭不让我说，社会也不让我说！”
我不懂她在说什么静静地看着她。
“今天是她结婚的日子，可是我却永远是她的大姐了。”
她爱上新郎了，我的第一反映让我震惊。
“那个人就是兰兰，”姐姐的声音好象在抽泣一样：“我爱上了同性！”
“我爱上了同性”心里重复着姐姐的话。站在屋外点亮了生平第一支烟，抬头看着无声无息的细雨想要听听雨声，可是只有感觉它洒落在脸上，却不能听见它的声音。
无声的雨啊，我该如何接受这个事实？

我有意躲避我姐姐，我也试图想改变她，但是一切都是无济于事的。于是我开始研究这个神秘的群体，去了解这个社会的边缘文化。很奇怪，当我越了解这个非主流团体的时候对他们的敌意也渐渐消失了，我感觉他们更加需要的是人们的理解，而他们的爱似乎更加珍贵，他们可以抛弃一切的一切，甚至是性别去爱一个人。
一年后姐姐带了一个漂亮的女孩来见我，名字叫薇儿。我一眼便知道她是姐姐的女朋友。看来时间确实可以了伤，姐姐又开始恋爱了。不久，我、姐姐和薇儿由于工作，也由于姐姐和薇儿的缘故和家里闹得很僵的原因，我们搬到一起住了。这使我更加了解薇儿这个女孩的好。薇儿出生单亲家庭，在棉纺厂工作，劳动强度很大，但是她从来没有说过苦。我和姐姐叫她把工作辞了，她却死活不肯回家还一手把家务全揽了。有时姐姐出差，她简直就像个嫂子一样照顾我这个生活白痴的起居。于是，我们3人恬淡，平静地生活了4年，但是姐姐和薇儿的天空总是有拨不开的乌云。
由于家庭社会带来的压力姐姐终于病了。
“今天的雨可真大啊！”我瞄了一眼窗外，感觉姐姐的气色好多了。
“是啊，这么大的鱼很久没下了。”她张开嘴把我递给她的牛奶一口气全喝了。
“哆……哆”轻轻的敲门声。
“请进！”我说。
门开了，是薇儿，湿漉漉的脸先伸了近来。
“你脸色不好，怎么了？”姐姐的语气流露着关心。
“没事，我给你送饭来了，是你喜欢的鱼汤和酸奶。”
“酸奶~”我阴阳怪气地说：“我刚给她喝过牛奶了。”
“什么？”薇儿有些吃惊：“你姐不爱喝这个啊！”
我一脸无知，我确实不知道姐姐喜欢什么和不喜欢什么。买牛奶也是因为自己喜欢便理所当然地想成姐姐也一定喜欢了。
“以后你可要记住咯，你姐姐受不了牛奶的气味，而酸奶没有这种味道的。”
“恩。”我回答，转身又对姐姐说：“怪不得刚才你眼睛一闭一下子全喝了呢。”
姐姐嘻嘻笑道：“弟弟喜欢的我都喜欢，你是我今生最喜欢的男人啊！”
我们哈哈大笑，薇儿却心事重重。
吃完饭我和薇儿回家，她一路上只是埋头走路。我于是忍不住问：“你今天这么了？好象有心事，脸色也不好看。”
“……”她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了？”我有些担心她了。
“我……我”她有些结巴，但是还是说出来了：“我要结婚了。”
我先一怔，然后一股无名之火由然而生：“结婚？什么意思？那我姐姐怎么办？她为你放弃原来收入丰厚的工作，不要自己的家你却这样对待她？现在她病了，你想让她死吗？”
她没有说话，娇小瘦弱的身影默默地消失在大雨中。
以后的日子薇儿一如既往地照顾着我和姐姐，谁也没有再提这件事。姐姐也很快出院了，出院那天薇儿用光了所有的积蓄请我们吃了一顿，说是庆祝姐姐健康出院还说饭后一起照相，我们都很奇怪，她说明天她工作需要要出差了想留个纪念，于是我们也就没有拒绝，但是心里还是古怪为什么她现在才说要出差？
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薇儿自杀了，就在她说出差的那晚。她舍不得姐姐可是不得不结婚，于是她选择了自杀，她要逃避现实，她带着对姐姐的爱和一封留给姐姐的信走了，信中说：文，今生我们爱得很辛苦，希望来世我们是个洒脱的诗人！我很压抑地看完这几行字，但是姐姐的木纳让我害怕，她没有哭呆呆得坐在窗前，看着灰蒙蒙的天，突然她幽幽地飘出几个字：“骏，我们出去走走吧~”
我和姐姐走在河边小道上，她无力的脚步让我更加心碎。
天越来越黑了，风也渐渐大了，又要下雨了。
“骏，”姐姐细若蚊声的声音震动着我的耳膜“结婚吧~”
我回头看她，无语。
一阵闷雷伴随着她低沉疲惫的声音：“我决定嫁人了！”
下大雨了，雨水冲刷着一切，也冲刷着我和姐姐，它能洗掉什么吗？洗掉这罪孽的感情？洗掉这一生的追求？也许姐姐嫁人才可以平静这心中的波澜。
天要下雨，姐要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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